外婆
宋冬冬
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”,又快到清明,走在雨里,望着远处,不惑之年的我,眼角不知何时被泪水给迷糊了,远处被雨水浇灌的柳枝,在风中摇曳着,伴着风的呼呼声,仿佛是天堂中外婆的呼唤。风声雨声将记忆带回到我的童年。
外婆出生于1930年10月12日,2013年9月15日上午11时永远离开了我们,在送外婆的路上时,我已经没了泪水,手扶着花圈,任凭它在风中摇曳,脑海一片空白,远处呼呼的风声像是在为外婆送行………当晚,泪水浸湿了枕巾。今年春节,我一个人静静地来到了外婆的坟前,看着碑上外婆的照片,那为了小辈而艰辛一辈子,用岁月的年轮雕刻的多道皱纹深深地刻在外婆的额头上,仿佛在和我述说着什么,我为外婆点上一支烟,坐在外婆的旁边和她说着我们这一代的故事,希望她在天堂一切都好。
曾记得,看戏曲或电影什么的是外婆的最爱,在我童年时代,隔壁村会请县里面的越剧团表演越剧或放一场电影,那个时代算非常奢侈的事情。外婆只要听到这个消息,无论路途有多遥远,都会约上同村的小外婆、大姨等,带上我一同前往。晚上没有手电筒,就点上向日葵秆(在水里浸一段时间,发白后取出晒干)或松脂(油醚)当作照明的工具。有时候要走上两三个小时的山路,我走不动了,外婆就背我,她一手托着我的屁股,一手拿着照明工具,沿着山路,去赶当时的时髦。记得在外婆村二三里地有个水电站,那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机,那个年代这个可是稀罕物,在没有电影或戏曲的时间,这地方就是外婆带我常去的地方,那时候电视是靠差转台转播的,我们那里只能收一个浙江台,那时节目也很单一,有时两眼直勾勾地只能看这看不懂的电视。记得有一次我们看的是一个电视剧,名字依稀好像叫《凡卡》,都是外国人,我什么也看不懂,但是外婆仍然认真地看着。我也只有在这当中慢慢的迷糊了,等醒来时已经在外婆的被窝里了……
外婆是个非常大方的人,对村里的邻居都非常舍得,那个时候三毛一包的大红花和五毛一包的雄狮,算是好烟,因为那个时候外公身强力壮,经常给别人造房子或在农忙季节给别人犁田,于是外婆买烟有了经济基础。那个时候外婆的家在村中间,加上人缘好,村里人都喜欢到外婆家坐坐、拉拉家常。外婆这个时候就会把好烟拿出来给大家分享,自己就吸差一点的烟。尤其是冬天,大家围着火炉,你一言我一言,聊着移民的故事(外婆和我们宋家一样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从千岛湖移民的,外婆村为了纪念移民这事情,连村的名字一开始就叫新建村,后来才改名淳溪村),村里喜欢抽烟的人,知道外婆的大方,就经常借口到外婆家闲聊,外婆也会大方地递上香烟,一根递一根,直到一包烟没了。记得外婆村有位非常吝啬的人,他烟瘾很大,每次到外婆家从来不带香烟,有时候我也会懵懂地叫外婆不要给他,可是外婆会用教训的语气告诉我,说做人要大方点,要舍得,要做好人。虽然那个时候不太懂得是什么意思,但是现在想想,外婆说得对,做人是要大气一点,有舍才会有得,这是辩证的。
外婆非常勤快,是农村典型的贤妻良母,河埠头、田野旁、村头村尾到处都是她忙碌的身影,外婆做事情特别快,别人包馄饨(千岛湖移民的新社员一般都会包,老社员一般都不喜欢做这个)或炒面,一般要一个小时,她估计半个小时就够了,手脚利索得很。除了忙自家的事情,她还要替她的三个出嫁的女儿操心着,我们家离外婆最近,所以每每到农忙的季节,她都会叫上外公到我们家帮忙。外婆家是我们儿时的乐园,现在走在家乡乡间小路对着田野,也会让我想起外婆,因为那里留下了外婆的足迹。
外婆家如果是我童年的港湾,那么外婆就是港湾中能够遮风挡雨的大树,她时刻保护着我们,爱护着我们。和外婆一起掰苞谷的情景,和外婆第一次去县城的情景,和外婆一起去放牛的情景,和外婆去石板桥喝上梁酒的情景……这些往事仿佛都在昨天。如今外婆离我们而去也快十年了,作为外孙也只有记下此短文,让回忆的泪水化作长长的思念。
安息吧,我亲爱的外婆,我们永远爱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