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的春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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油菜花盛开 余志明 摄 |
余宗良
溪边的柳树先知春。原本光秃秃倒挂着的树枝的树梢上冒出了米粒大小的绿芽,我知道,春天来了。
家乡一天一个样。米粒大小的绿芽,过不了几天,就布满在整棵柳树上,当我还在注视着柳树时,对面山上的茶叶树绿芽也争先恐后地吐露出来。再往后山上一望,青一块,白一块,红一块,十分醒目。那红色的是杜鹃花(家乡人叫满山红),白色的是野梨花,青色的是树的绿叶。小山坡上东一小块西一小块黄黄的,那是家乡人种的油菜。
家乡,四面山环,天地狭小,但阳光雨露依然眷顾。雨润万物,家乡的春天,每年都会有那么些天,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。雨丝如烟如雾,飘洒在房前屋后,弥漫在山间田野,笼罩在家乡的小山村。不远处的天边,有时会出现一道道闪电从天空中划过,划开天边,划向山间,此时“惊蛰”节气到了。惊蛰,顾名思义,是把还在冬眠的小动物们惊醒。一声沉闷的大雷声,由远变近,轰轰隆隆一声,山摇树晃,敲醒了山间、田野、溪边的万生万物。一夜之间,冬眠的动物们苏醒了,万物带着朦胧的睡意也苏醒了,原本灰褐色的地表上、山坡上,好像瞬间换上了一件带有水珠的绿衣裳,在阳光的照射下,水珠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。对面山脚下的毛竹林、笋,也醒了,笑嘻嘻地从泥土里弯着头探出两片绿叶,一二日,小毛笋就破土而出,长得亭亭玉立、楚楚动人,一身棕褐色着装的小毛笋,加上头上两根小辫子似的小绿芽,极其可爱。小毛笋落落大方地依偎在老毛竹林身边,在长长高高的老毛竹的呵护下,显得非常神气,也像极了大人在携着小孩。
春天来了,家乡处处是鸟语花香。鸟儿欢乐地“叽叽喳喳”诉说着各自的鸟语。燕子,是我最熟悉的鸟,燕子们很有礼貌,在彼此交会时,都会相互“吱”一声,以示友好。春天里,在家乡,空气都带着香味,一日,闲来无事,我寻着香味而去,发现香味是从山体内发出的,于是,继续往山里走,一阵春风扑面而来,吹散了原有的香味,另一股香味又袭来。我留步观望,见一不知名的花朵,我低头用鼻子嗅了嗅,有股淡淡的幽香,我又走到另一朵花边,闻了闻,也有股雅雅的清香,又来一阵春风,我看见花朵笑的前俯后仰,仿佛在笑我不懂春。
在家乡,溪水回暖鸭有知。鸭子经过一个寒冷的冬季后,它们也能从水温的变化中察觉到,春天来了。
它们高高兴兴地从弄堂里走出来,冲入水中。在溪水中频频点头,互相欢呼,庆祝春天的到来,雄鸭在水中更是不停地追逐嬉戏。在初春里,在溪水中,雄鸭们在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所爱,雌鸭们惊慌失措,溪面上划出一道道漩涡、漾起了层层涟漪。一阵嬉闹后,雌鸭欢快地在水中立起双腿满足地拍了拍翅膀,雄鸭则来了个深深长长的潜水泳,然后,鸭群逆水而上,一路高歌向上游游去……
家乡的春天,处处是繁忙的景象。小蜜蜂,正在盛开的油菜花上踮着屁股勤劳地采蜜,蜜蜂明白,在花盛时就要多储备食物;蝴蝶也不闲着,在油菜花朵间不停地上下穿梭、翩翩起舞,验证着:花若盛开,蝴蝶自来;燕子们知道,有窝才有家,所以,不停嘴地来回衔泥做窝。田间地头,人头攒动,农民伯伯忙着开沟、挖渠、整地、平田,做好春耕备种工作,忙的是乐哈哈。一旁的老牛低着头吃着草,时而又抬起头“哞哞”叫两声,以示自己的存在。每年的春天,在家乡,采摘春茶不容小视,农人头上或戴着笠帽或缠着丝巾,手不停地在茶叶树上翻转着,下山时,身上都能闻到一股茶叶味。晚上,高高兴兴地估算着今年采茶的收入,然后,泡上一杯春茶,顿时香飘满屋,抿上一口,满口醇香,咽下一口,精神抖擞。
午时,阳光正好。屋檐下,一老人坐在椅子上享受着阳光,打起了瞌睡,这一景象,被一旁站在梨树上的小麻雀们发现,小麻雀们从树梢上直奔而下,在老人家的身前调皮地一阵叽叽喳喳乱叫,惊醒了老人,老人跺了跺脚,小麻雀又并列起飞,飞上树梢,于是,老人又打起了瞌睡。
这就是家乡的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