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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003版:金溪文苑

但愿主公长清明

  高汉

  这是一首诗的最后一句,虽然只有短短七个字,但不仅包含了一个动人的故事,记录了一段真实的历史,还成就了一个自晋文公复国(公元前636年)延续至今的一个古老节日——清明节。

  据《东周列国志》载,晋国献公在位期间,宠妃骊姬。骊姬为使君主之位能传给自己所生的儿子,便设计陷害太子申生。晋献公听信骊姬编造之言,遂以谋逆罪处死了太子。以至献公死后,继承人未定,兄弟间争权夺利,国内十多年大乱不止。

  为了躲避祸害,在介子推和赵衰、狐偃、狐毛等门客的陪同下,重耳逃到了国外。其时正值东周晚期,各国之间争王竞霸,争斗兼并十分激烈。重耳与随臣们到处奔波求助,吃尽困苦,历尽艰辛,除了得到讥笑、辱骂与被逐外,辗转多年竟是一事无成。为此重耳欲经卫国去往齐国,奔走数日,好不容易到达卫国城下,谁料卫君害怕生非惹事,竟命令守城将士紧闭城门,不准通过。随行者无奈,只得忍饥挨饿,于荒野树下休息。重耳饥困难熬,其他人争釆蕨薇煮食,重耳不能下咽而饿晕倒地,介子推为救重耳,悄悄地自割股肉熬汤,重耳食之而美。即问:“此肉从何处得来?”介子推答道:“今主公乏食,臣故割股肉以饱君之腹。”重耳垂泪曰:“我累你甚矣!将何以报?”子推曰:“但愿主公早归晋国,以救黎民于水火,我愿足矣,臣岂望报哉。”

  髯仙有诗赞曰:“嗟嗟介子推,割股充君腹。委质称股肱,腹心同祸福。”

  十九年后,六十一岁的重耳再次适秦,并在秦穆公的协助下,平定晋乱,入绛城即位,是为文公,时年已六十有二矣。公元前635年初,晋文公欲行复国之赏,将有功之臣分为三等,以从亡救国者为首功。此令一下,随其奔波之臣,纷纷互相比攀。惟介子推心怀鄙薄,耻居其列,自随班朝贺一次以后,遂甘守清贫,躬自织履,以侍奉老母。不久论功行赏之日,不见介子推,竟置之不问了。有邻人解张,见子推无赏,心感不平,又见国门之上悬有诏令:“倘有遗下功劳未叙者,许其自报。”于是特地叩门报此消息,子推笑而不答。老母在厨下闻之,谓子推曰:“汝効劳十九年,且割股救君,劳苦不小,今日何不自言?”子推对曰:“因惠公怀公,二人无德,故天夺其助,惟文公最贤,故以国属其。诸臣不知天意,争据其功,吾方耻之!吾宁终身织履,不敢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也!”闻此言老母含笑对曰:“汝能为廉洁之士,吾岂不能为廉士之母?吾母子当隐于深山,毋溷于市井中也。”子推大喜曰:“孩儿素爱绵山,高山深谷,今当归此。”乃负母奔赴绵山,结庐于深谷中,草衣木食,将终其身焉。

  邻舍不知其所踪,惟解张知之,遂作书悬于朝门。次日,文公设朝,近臣收得此书献于文公。文公览毕,大惊曰:“今寡人大赏功臣,而独忘子推,寡人之过也。”遂驾车,亲率人马直往绵山,到达山下,即命兵士遍处寻访,数日不得。文公面有愠色,谓解张曰:“子推何恨寡人之深耶?吾闻子推甚孝,若举火焚林,当负其母而出矣。”随从均表示赞成,于是乃使军士于山前山后周围放火,火烈风猛,延烧数里,三日方息。子推终不肯出,子母相抱,死于枯柳之下。军士寻得其骇骨,并于柳树洞里发现一块衣服片,上面写有血诗一首,其中二句云:“割肉奉君尽丹心,但愿主公长清明。”文公看后,泪如雨下,仰天大呼:“清明,清明,清正廉明!介子推,你割肉奉君的一片苦心我记住了。”遂下旨将其葬于绵山之下,立祠岁祀。并“改绵山曰介山,以志已之过”。为纪念介子推,把焚林之日定为“寒日节”,即禁火三天,均吃冷食。转眼已至第二年春天,晋文公率领群臣登山祭典,只见被烧焦的老柳树死而复活,绿枝千条,随风摇曳,文公敬重地折了一枝,绕成一圈戴在头上,祭祀完毕后,将老柳称为清明柳,又把祭祀介子推这一天定为清明节。从这天起,文公把血书作为座右铭,大修国政,举善任能,省刑薄敛,通商礼宾,拯寡救贫,力精图治,数年后成了春秋五霸之一,晋国百姓也得以安居乐业。

  古诗云:

  羁绁从游十九年,天涯奔走备颠连。

  割肉奉君心何赤,辞禄归隐志甚坚。

  绵上烟高标气节,介山祠壮表忠贤。

  亘古千秋清明节,年年春风暖人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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