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卫忠

　　这是一个真实的人与动物搏击的故事。为了写这篇文章，我与当事人交流了好几次。故事的主人公姓程，按照辈分我得叫他哥。为了保护其隐私，称其为程哥就是。

　　那是1977年冬日里的一天，马上就要过春节了。这天天气晴朗，程哥想多砍点柴备用，就提前吃过中饭，一个人手提扁担腰别弯刀，前往离村庄约5里外一处叫叶坑岭的地方。

　　叶坑岭是一大片山的总称，在我们村与另外一个自然村的交界处，那里群山连绵、树木繁茂，生长着大量的竹笋、果实、药材等山货，居住在周边的山里人经常去那一带山上砍柴、采药。

　　程哥从小就经常在这一带砍柴。这天他沿着蜿蜒的山路到了目的地，看见小山坡上有一处细柴长势特别茂盛，便走进树丛里抡起刀砍起柴来。

　　不料柴火没砍几根，那树丛中突然跳出一个黑乎乎的家伙扑向了他，程哥猝不及防便倒在了那树丛之下，等他反应过来定睛一看，只见一只全身长着黑色毛发的庞然大物正张着大嘴准备撕咬他。在那一瞬间，程哥意识到今天遇到黑熊了。这位山里长大的24岁小伙子深知人是跑不过黑熊的。在那危急时候，求生的欲望激发了人最大的潜力，他没有选择逃跑，而是果敢地迎着黑熊用刀搏击，黑熊受到击打也开始猛烈地反击。人与熊就在攻击和躲避中小心周旋着。

　　在一次攻击时，黑熊将程哥扑倒在地，撕咬着他的大腿根部。顷刻间他只觉得大腿剧烈疼痛，而这时黑熊的头部也近在咫尺。程哥听人说过熊的软肋是鼻梁，于是抓住机会用刀背猛击黑熊的鼻梁。黑熊的头部挂了彩，松开了嘴走向了离他有十几米的山上坐着。程哥也不敢松懈，手拿弯刀全神贯注目视着黑熊，防备它再次攻击。就这样双方坐着对峙近半个小时，也许黑熊觉得这个难缠的对手已经远离巢穴对其不构成威胁了，也许是忌惮程哥手中挥舞的弯刀，它居然悻悻地走了。

　　望着渐渐离去的黑熊，程哥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。此时他精疲力尽，全身血迹斑斑，他忍着剧痛撕下裤子将受伤的腿包扎好，然后放开嗓子呼唤救命。不久后，他的声音被上山砍柴的一对父子听到，他获救了。万幸的是，除了大腿被咬了个口子，身上有几处被熊爪抓破外，他没受重伤。经当地卫生院包扎处理，两周以后他又能下地干活了。

　　第二天公社和村里出动了许多民兵，拿着武器前往出事地追击。黑熊的踪影没再见到，但是人与熊一路厮打的痕迹还在，那一段的树木都被压平了，可以想象当时程哥手拿弯刀独自与黑熊周旋、厮打的场面多激烈。

　　我从小就很崇拜武松，在武松打虎的故事里，武松上景阳冈前喝了十八碗酒，到了山上先用哨棒后用拳头才制服了猛虎。程哥就类似于在景阳冈打死猛虎的武松，用自己的胆识和智慧得以熊口脱险，也是个响当当的英雄！